水腫,一向被認為是腎功能不好的表現,會造成水腫的原因頗多,包括腎臟病、肝病、心臟病等等都可能水腫,但是紅斑性狼瘡也可能伴隨水腫,這當然與紅斑性狼瘡造成腎功能損害有關。有些病患因長期腎功能損害,發展到慢性腎衰竭階段,此時水腫不僅僅發生在下肢,有的病患甚至全身腫脹,腹水明顯。 我治療過的紅斑性狼瘡腎病變的患者不少,其中有許多病患本身是慢性腎衰竭,血清肌酸酐(CREATININE)與尿素氮(BUN)都甚高。而當中有一位歐巴桑病患讓我印象深刻,因為她是一個頗為悲慘的例子。 初診時,歐巴桑在家人攙扶之下,來給我看門診,她看來狀況很嚴重,全身腫脹,下肢腫到無法走路,以手指壓按小腿肌肉,凹陷久久而無法恢復,必須坐輪椅。其家屬表示,歐巴桑有多年紅斑性狼瘡病史,目前轉變為慢性腎衰竭,西醫囑咐,若情形持續惡化,可能考慮洗腎。 也許是歐巴桑自知病重,心情也低落到谷底,她看來表情漠然,不言不語,對外界好像毫不關心,完全無反應,我問她任何問題,她都不回答,只是看看我,幸好她的症狀會告訴她的孩子,然後由她的孩子轉述給我聽。 歐巴桑有噁心嘔吐現象,頭暈,大便便秘,小便量極少,吃不下,肚子脹,全身無力,發抖等等症狀,這些都是典型腎功能衰竭的表現。歐巴桑的脈細弱無力,氣色更是差,因此在治療上,除了通利大小便之外,要從虛弱著手,也就是使用部份補藥,補胃補脾。 處方用人參補脾補氣;甘草、紅棗補胃補脾;半夏、生薑調和脾胃並止嘔吐,且半夏有化濁氣與降濁氣功能,可改善腎衰竭造成酸中毒前期症狀;大黃也有降濁氣功能,且可通大便;代赭石有降逆氣並止嘔吐,效果比生薑更直接! 經由3週治療,歐巴桑的症狀得到很好的改善,噁心嘔吐消失,食慾稍稍恢復了,大便通順,小便也較解得出來,肚子自然沒那麼脹了。此次,我除了繼續給歐巴桑補胃補脾以及通便處方之外,再加入了補腎藥材,因為她已屬於腎衰竭,當然要使用補腎藥以儘量提昇腎功能。 前前後後,我總共為歐巴桑治療了4個月左右,看著歐巴桑從一開始的表情漠然,不言不語,坐輪椅來看診,在一次一次的回診當中,一直到歐巴桑漸漸會和我說話,跟我說病情,甚至會笑,甚至能自行走進診間,不需家人攙扶。而且歐巴桑的腎功能指數也有明顯改善,血清肌酸酐(CREATININE)與尿素氮(BUN)都已下降,水腫已不復見,治療效果確實頗好。 無奈好景不常,某天,歐巴桑的親戚造訪,帶來了所謂治腎的秘方,5帖藥吃下去,歐巴桑又開始水腫了,撐了2天,小便完全解不出來了,家屬又趕緊將它送入醫院,又是急診,又是住院,家屬急得不知怎麼辨才好?但拿秘方給歐巴桑的親戚卻說,這樣是病情好轉的表現,叫歐巴桑得趁勝追擊,繼續服藥。於是他們不明究理,真的就這樣繼續吃下去了,而且為了不讓醫院的醫生護士知道歐巴桑在吃這些秘方,他們還得偷偷摸摸的灌歐巴桑苦藥。以上這些,都是其家屬後來轉告給我聽的,我聽了真覺得不可思議! 歐巴桑再也沒有機會來我門診治療了,因為後來她在醫院過世了,死因是腎衰竭, 以上這些,都是其家屬後來轉告給我聽的,家屬還十分難過的向我表示歉意,因為他們也認為,當時不應該誤信秘方的。 歐巴桑也許可以免除如此早死的,她還可以有機會存活下來的,但她與家屬聽信秘方,誤用秘方,反而提早結束自己的生命。 秘方絕不能代表中醫,秘方是鼓勵任何病人都可以通用這藥方,但真正的中醫乃是“辨證論治”,也就是依不同體質與病情的病人,開立不同處方。 紅斑性狼瘡是一種又急又凶的險症,若轉變為慢性腎衰竭,致死率又將更高,因此,及早發現,及早治療,遵照醫囑,正確服藥,才是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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